26、院里。（日，外）

   父母在一边示范。

   天成和芦花一起跟父母学提线木偶。

   桂香：还是芦花演得好。

   赵五十：成娃，你看我的手，要用心练！

   天成不屑地：我也不想靠这吃饭。

   赵五十：这是手艺活，学好了，你一辈子不愁吃……

   天成倔强地：我要上大学了，还练啥木偶。

   27、天成家门口。（夜，外）

门口搭了个戏台，全家上阵表演提线木偶。

赵五十走上台：我娃天成考上大学，为了向乡亲们表示感谢，我们今天全家上阵，表演提线木偶，请父老乡亲观赏！

幕拉开，天成和芦花在台上表演提线木偶《梁山伯与祝英台》，赵五十和桂香边伴奏边演唱。

28、村口。（日，外）

王老五开车送天成去县城，全村人都来送行。

赵五十和天成坐进司机室，天成向人群中的芦花挥手。

芦花表情平静，泪水却夺眶而出。她咬住嘴唇，努力不哭出声来。

渐显：天鹅船在水中漫无目的漂移，船上少了天成，只有芦花懒散地用脚蹬着船，一边给天鹅投吃的东西。

水面上天鹅船的特写，叠化：

   水上游乐场。（日，外）

王老五和赵五十在水边捏着手指讨价还价。

天成和芦花脚蹬小船试驾，天鹅跟着小船游来游去。

   天成：这天鹅咋老跟着小船哩？

   芦花：她是把脚踏船当成天鹅了吧？

   天成：怪啦，真是稀奇事。

   芦花：这是只吉祥鸟，兴许会给你带来好运气呢。

   天成：我有啥好运？

   芦花：你忘啦，你考大学了，天鹅会保佑你的。

天成：能不能考上，我也没把握。

芦花：哥，你准能考上。

  画外音：天成走了，芦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她叮咛自己，要照顾好天鹅，天鹅就是她的梦呀！

   29、水上游乐场。（日，外）

芦花正在喂天鹅，赵五十赶着牛车走近。

芦花看见，迎上：爹，你没拉上客？

赵五十：今天不是礼拜天，客人少嘛。

他看着芦花，有些不好开口。

芦花问：爹，有事吗？

赵五十：有是有，就是不好说。

芦花：爹，你说嘛。

赵五十：芦花，你哥上大学了，家里人手拉不开，我想叫你……别上学了。

芦花感到诧异，却平静地：爹，你不用说了，我愿意。

赵五十没想到芦花这么爽快：还是芦花懂事，我也是为了你哥。

芦花眼里噙着泪水，强忍着不让流下来。

30、房间。（日，内）

一大早，桂香叫芦花：花儿，该上学了。

芦花躺在床上，装作没听见。

桂香走进房间，生气低问：叫你上学，你咋听不见？

芦花的眼泪夺眶而出：妈，我不想上学了。

桂香不容分说，把书包放在面前：胡说啥哩，不上学，你想干啥？

芦花：我放牛、放鸭，干家务。

桂香：你还小，这不是你想的事情，快上学去！

赵五十听见走过来：娃不想上了，就别免强了。

桂香：啥不想上，你是不是说啥了？

赵五十低声：女娃家，上学也没啥用，还不如跟我学提线木偶，这是门手艺。

桂香：我知道，你就是担心提线木偶在你手里断了线！……

   31、天成家。（日，内）

王老五大咧咧走进来：五十，我吃生收饭来喽，给不给吃呀？

赵五十正在擦饭桌：点菜，喝酒么？只要是客人，咱都开门欢迎。

王老五：喝么，有酒还能不喝？你娃走了桃花运，院长女子看上你娃了，还不给我喝酒？

赵五十：那是没影影的事，你别胡说。

王老五嘻嘻哈哈地：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我看这事有门，反正这喜酒我是喝定啦！

赵五十：看你嗓门大的，桂香在灶房，小心她听见。

王老五问：这是喜事，怕啥哩？

赵五十：唉，娃她妈想叫芦花嫁给天成，说一家人还在一个锅里吃饭，省心又省事。

王老五：嫂子脑子不开窍么。

桂香端饭走出来：谁说我脑子不开窍？

王老五干笑：我咋敢说嫂子，你听错了。嘿嘿，吃饭！

   32、荷塘边。（日，外）

芦花正在放鸭子，王老五路过，走到跟前：芦花，放鸭子哩？

芦花问：五叔，你做啥去呀？

王老五：去鱼塘喂鱼么。

王老五说完，却不迈步：芦花，叔想给你说个事。

芦花问：啥事？

王老五：叔也是好心好意，你可不许涰气，行不？

芦花：五叔，有啥话就说嘛。

王老五悄声说了一阵，又诡秘地：天成这一走，怕是回不来喽。

芦花喃喃地：我哥会回来的……

王老五趁机：我儿子是有点憨，可他老实，也能干活。五叔有钱，不会叫你受苦的。

芦花生气地：谁稀罕你的钱！

王老五边说边退走：叔也是为了你好，这事不急，你再想想……

33、天成家。（日，内）

两位干部模样的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张乡长进门就喊：五十，还不快出来！

赵五十忙迎上前：是张乡长，快坐呀。

张乡长指着身后的人：别光招呼我，咱杨副县长专门拜访你来啦。

赵五十：哎呀，这可受不得，咋是老百姓，有啥说一声就成了么。

杨副县长：你是咱县有名的提线木偶艺人，为了发展咱县的旅游事业，县上决定召开一次全国性的研讨会，邀请你在会上表演提线木偶。你选个拿手节目，让参会的专家们开开眼。

张乡长急忙：这是你的绝活，你可要好好表现，为咱县争光呀！

34、农庄礼堂。（日，内）

“中国情诗之源研讨会”正在这里举行。

杨副县长主持会议，他宣布：现在请著名教育专家范金榜同志宣读论文。

范金榜上台，宣读论文：我的论文题目是《情诗之源初探》。

他宣读完后，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镜头一闪：艺人赵五十领一班人马表演手提木偶。

范金榜坐在前排观看，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姑娘出现在台上，表演手提木偶《王宝钏》，她唱得如怨如泣，感人至深。

范金榜的眼睛从木偶转到姑娘身上，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

表演赢得台下一片掌声。

闪回：

掌声把他惊醒，提线木偶表演结束。

范金榜急忙起身鼓掌，祝贺演出成功。

35、水上游乐场。（日，外）

范金榜散步，看到水面上的天鹅船，好奇地走过去。

芦花脚蹬着船来到岸边。

芦花热情地说：叔叔，想坐天鹅船吗？

范金榜看到芦花，一怔：好，我坐船。

芦花让客人坐好，把船蹬离岸边。

范金榜故意问：芦花，你怎么不上学？

芦花：我哥上了大学，我要放鸭子、放牛。叔叔，你咋知道我的名子？  

范金榜：这个嘛，暂时保密。

范金榜想笑，却笑不出来，问：你真辍学了吗？

芦花点点头。

36、天成家。（日，内）

范金榜登门拜访。

芦花抢先：妈，这个叔叔要来咱家。

桂香头也不抬，问：你要住店？

范金榜笑着问：你不认识我了？

桂香难为情地：是你呀，听说你来开会，也不好打扰你。
  范金榜关心地：听说芦花不上学了，我来看看。

桂香叹了口气：唉，这都是她爹的主意，他舍不得他的宝贝木偶。再说，家里也需要帮手。

范金榜从钱包取出一叠钱：“孩子还小，再有困难，也不该让孩子辍学。这是两千元，你收下。
   桂香：哎呀，我咋能收你的钱呀？

范金榜真诚地：你一定要收下，就当是给孩子的学费。

桂香推着：这钱我不能收呀。

范金榜故作生气地：你要是把我当外人，以后我就不管你家的事啦。  

桂香只好收下：你对我家太好了，我该咋感谢你呀？

范金榜笑着：我当初在这里下乡的时候，你也帮过我，我就不能帮帮你啦？

桂香感激地：你真是我家的恩人呀！

范金榜含蓄地：要说恩人，你才是我的恩人！

37、学校。（日，内）

周全意走上讲台，学生们喊：老师好！

周全意：同学们好，今天又有一位辍学的同学归校了，请芦花同学进来，大家欢迎。

芦花走进教室，学生们鼓掌。

周全意指着一个空位让芦花坐下：同学们，现在开始上课。

渐显：天鹅船缓缓驶来，湖中的水波向芦花的心情一样泛起层层涟漪，芦花精心喂养天鹅，天鹅跟着天鹅船。

天鹅的特写，叠化：

一只小天鹅在芦苇中张望：

芦花和天成割草，芦花忽然叫起来：哥，快看，这儿有只野鸭子。

   天成凑到跟前，用手掌托起仔细端详：毛色不对，我看像只天鹅。

   芦花：哥，给我。

   天成把天鹅交给芦花，芦花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她高兴地喊：哇，我有天鹅啦，我有天鹅啦！

  画外音：芦花明白，只要天鹅船还在，天鹅就不会离去，她相信总有一天，远方的天成哥会回到故乡……

38、荷塘边。（日，外）

四周立着稻草人，身上披了件破烂的红汗衫。鱼狗早已识破这种把戏，有的竟然落到稻草人的头上四处张望，一见无人便飞到鱼塘捕食鱼苗。

水娃又从芦苇丛里跑出来，边敲锣边喊：嗷，嗷，少吃我家的鱼，滚开！……

王老五扛着鱼网忙活，芦花赶着鸭子走来。

芦花好奇的问：五叔，你忙啥哩？

王老五：我放的鱼苗都快叫鱼狗吃光啦，我要架起天网，收拾这鱼狗。  

芦花问：五叔，你架起天网，那天鹅飞过来咋办？

王老五拧者脖子：把他家的，我保护我的鱼，老子不管天鹅的事。

芦花：天鹅是受保护的鸟类，你伤了天鹅是要受法哩。你光想自个的鱼，也要保护环境呀，鸟是人类的朋友。

王老五满不在乎地：鸟是鱼的天敌，老子才不要这样的朋友哩。

   39、湖边。（日，外）

周全意带领芦花和同学们到湖边写生：天鹅飞来啦，大家快来画呀！

   周全意发现天鹅无精打采，有的竟跑到他们跟前，仰天长鸣，好像饿了。

芦花看到天鹅的情景：天鹅多可怜，它们饿了吃啥呀？

周全意幽默地：不能让天鹅白当模特，大家想办法给天鹅找吃的。

芦花：天鹅饿了，我去拿粮食去！

芦花放下画板，跑去。

40、湖边。（日，外）

芦花给天鹅喂玉米，但湖水里还有很多天鹅，却无法吃到。

有同学问：湖里的天鹅咋喂呀？

周全意抓了一把玉米，想扔到天鹅身边，但一下全落到水里，天鹅仍然吃不到嘴里。

他们都很着急。

芦花：我有办法！

周全意问：啥办法？

芦花：你吃过爆玉米花吗？

周全意：当然吃过。

芦花想着：爆玉米花也许沉不到水里吧？

周全意：体积大，浮力就大，应该能浮起来。同学们，今天不画了，都回家爆玉米花，拿来一起喂天鹅，好吗？

同学们齐声喊：好！

41、家里。（日，内）

芦花用塑料桶装玉米。

桂香问：女子，你又干啥？

芦花：我要爆玉米花。

桂香又问：爆玉米花，也不能用这么多呀？

芦花：我给天鹅吃哩。

42、湖边。（日，外）

周全意和同学们抬着天鹅船放到湖边。

芦花端着玉米花走上天鹅船，周全意把船划到湖里。

芦花撒玉米花，如同天女散花，玉米花落到水面上。天鹅纷纷飞过来，伸长脖子抢食。

周全意见状，也用双手抛撒，玉米花落了他一身。

他们都笑了。

43、芦苇荡。（日，外）

几只天鹅在悠闲地休息，觅食。

芦花跟着周全意老师写生。

忽然，天鹅受到惊动，一只天鹅被套住了。

天鹅无助地挣扎，另外几只天鹅在旁观望，依依不舍。

周全意和芦花放下画板去解救天鹅。

天鹅带着网套扑进水中，由于带着网套，天鹅在水中垂死挣扎。

周全意和芦花下到水里，希望救出天鹅。

周全意拉住网套，芦花走近，终于抱住天鹅，解开了网套。

天鹅受伤，腿上流着血，飞不起来了。

几只天鹅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

周全意和芦花望着得救的天鹅，心情很难过，他们用纱布给天鹅包扎。

44、家里。（日，内）

赵五十和桂香在鸭棚旁边给天鹅搭了窝，用鱼网围起来。

芦花给天鹅喂食。起初天鹅不吃，后来慢慢开始进食。

芦花很高兴，又端来一碗水。

天鹅伸长脖子喝水。

45、门口。（日，外）

   王老五又来混饭。

赵五十问：老五，又嘴谗啦？

王老五悄声：我想尝点新鲜的，来盘天鹅肉。

赵五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可惜没这道菜。

王老五不满地：五十，你别忘了，没有我把游乐场包给你，你能发财？

赵五十：不成，这是女子救的天鹅，我咋能干犯法的事？

王老五：你撒个谎，就说跑了，娃还能咋？

赵五十板着面孔：天鹅在天上，有能耐自个抓去。

王老五：五十，你真不给面子？哼，我不信吃不上天鹅肉！……

王老五一拍桌子，转身离去。

   46、鱼塘边。（日，外）

王老五从车上往鱼塘放鱼苗，一桶一桶往鱼塘倒。

周全意劝：为了保护鸟类，你应该拆除鱼网。

王老五听不进去：说的好听，拆掉鱼网，鸟就要吃我的鱼。你保护鸟，谁保护我的鱼？

芦花：五叔，你再不拆网，我就到派出所告你。警察说了，架天网违法。

王老五：娃呀，你别吓唬，我不怕！

芦花：周老师，给警察打电话，他不听劝，有人会管他的。

周全意拿出手机佯装打电话，想吓唬一下。

王老五：有能耐你就把警察叫来！

周全意见唬不住：好，你等着！

他找个台阶，匆匆走去。

王老五：芦花，你别跟我作对了，你家的游乐场还是我转让的，天鹅船也是我买的，你不怕我收回来？

芦花：我喜欢天鹅，我要保护天鹅！

王老五：芦花，只要你嫁给我儿子，这游乐场，这天鹅船，还有天鹅，都是你的，你好好想想……

芦花：五叔，这是不可能的，我有天成哥哩。

王老五：娃呀，你想天成，可天成不想你呀！

芦花：你胡说，我不想听！

芦花说完，就跑走了。

   47、门口。（日，外）

   乡邮员骑车送信，喊：芦花，你的信！

   芦花迎出门：你又想骗我吗？

   乡邮员：这回当真，你看嘛。

   芦花接过信看到那熟悉的笔体，脸一下红了。

   乡邮员逗她，问：芦花，谁的信呀？

   芦花满脸喜悦地：是我哥！

   乡邮员模仿她的口气：是我哥！……

   他笑着骑车走了。

  48、屋里。（日，内）

   芦花高兴地拿着信回屋，急忙拆信，看着看着，脸色由晴转阴。

画外音：芦花，我越来越觉得妈让咱们订婚是个错误，细想起来，我当初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完全是当哥的应尽的责任，咱们在一起是不合适的，也是不会幸福的，你就把我当你的亲哥哥吧！……

   49、水面。（日，外）

一只天鹅在水面挣扎，芦花划着天鹅船来到跟前，发现天鹅被鱼网套住，她想解救，却无法解开。

50、泥泞小路。（日，外）

芦花奔跑的脚步，泥巴溅了她一身。突然她脚下一滑，摔倒了，脸也被泥水糊住了。她用手擦了一把，努力睁开眼睛，爬起来又跑。

51、庭院。（日，外）

桂香正做针线活，芦花气喘吁吁跑进来。

桂香问：花儿，你咋成泥人啦？

芦花喘息着：天鹅被网套住，我解不开。

桂香：一只天鹅就把你急成这啦？

芦花急得快哭出声：妈，天鹅快死了。

桂香气呼呼地：谁下的网，真缺德！

芦花看见母亲手里的剪刀，一把夺过来，又转身往外跑。

桂香望着背影喊：花儿，你等等……

52、水面。（日，外）

芦花和母亲驾船划到跟前，却看到惊人的一幕，天鹅挣扎着看了她们一眼，忽然一头扎向水中……天鹅自杀了！

芦花划船赶过去，拉起鱼网，双手抱起天鹅。

桂香用剪刀划破鱼网，问：还活着吗？

芦花哭着：天鹅死了，妈，咱们来晚了……

桂香叹了口气：唉，真该把这网烧了！……

桂香把鱼网拖上船，芦花抱着天鹅呆坐船头，泪流满面。

53、岸边。（日，外）

芦花像一尊泥塑坐在岸边。

桂香把船上的鱼网拖上岸，用剪刀剪碎。众人围拢过来，议论纷纷。

王老五跑过来，问：哎呀，我咋把你得罪了，你为啥剪我的网？

桂香：你的鱼网把天鹅网死了，你还有脸说？

王老五：天鹅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着吗？

桂香：我今天就是要管管你，叫你再下不成网！

王老五自知无理：我不跟你妇道人家说，老子找五十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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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智平，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1961生于西安，1981年创作四幕话剧《阁楼》、《庄园》，后陆续在《延河》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等文学作品。先后任新华社陕西分社新闻中心书刊编辑部主任、《中国商贸》杂志社陕西省记者站站长，现任陕西省创意文化产业协会会长、陕西省文化传播协会副会长。出版有《韩智平文集》、《韩智平戏剧作品集》、《凤鸣朝阳》报告文学集，策划出版了《历史的丰碑》、《科教兴国》、《新世纪的曙光》、《大爱之歌》、《陕北建设辉煌画卷》、《陕西奥运火炬传递画卷》等画册。2001年，当选为新世纪陕西文化界十大杰出新闻人物。

[责任编辑：云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