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民:“撸起袖子当好车把式”
2018-02-09 | 作者:陈斌 方磊  | 来源:中保网


“当遇到很笨重的活计或者接受到艰巨的任务时,领头者自己咬紧牙关,先将两个胳膊上的衣服袖子麻利潇洒地撸卷到肘部处,露出壮实的肌肉。此时只见双臂血脉贲张,青筋突显,再向两支手心径直吐两口唾沫,然后跺着双脚振臂怒吼:‘碌碡推到半坡咧,再难,也不能打窝住车,大伙挽起袖子,把吃奶的劲使出来!铆足劲上!’在众人声嘶力竭的‘呼嗨…呼嗨…’用力中,往往能神奇般地走出困境,胜利完成任务。”张会民操一口地道的陕西话,言语间关中汉子的粗犷豪放一露无余。

张会民现就职于中国人民财产保险公司陕西省渭南分公司,担任高级业务主管。系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陕西金融作家协会理事。

人物档案

张会民

1968年2月出生于渭南澄城县农村。

1986年4月——2010年3月:中国人保财险澄城县支公司

2010年3月至今:中国人保财险渭南分公司

“我的梦想在来回切换”

张会民于1968年2月出生于渭南澄城县农村,他说自从有思维和记忆后,就开始有了梦想,这种梦想随着时间推移和知识渐长在不断地切换着。最初的梦想可能就是能够吃饱穿暖,躲藏在父母的爱心怀抱里无忧无虑地玩耍嬉闹,这个梦想是人的本能愿望,只能称作想法。

“上学前常观察村中的胶轮大车,由枣红高头大马驾辕,三头滚膘肥圆的骡子作梢,牲畜耳跟部都配有红樱、铃铛装饰,之间接连齐整,俨然一副流动的骏马图。赶马车的戴着黑墨镜,手持长鞭子,威风神气地赶着大车走在社会主义康庄大道上,偶尔还能出趟远门见些世面,给孩子顺道捎回糖果和饼干。就想我若能长大做个赶马车的该有多好。”张会民笑着说,“这应算第一个有记忆的梦想。”

“上学后接触了老师,觉得老师有办公窑洞,穿着干净,无需下地干活,冬暖夏凉,头脑里装的尽是知识,能通晓天文地理,能管住那么多娃娃,走到处都能享受到羡慕敬重的眼光,每家每户轮流伺候‘先生’用膳,能咥上白馍油辣子和豆腐肉片,于是我的梦想切换成了当老师。”张会民说。

“后来,我利用假期放羊挖的药材晾干整理后,拿到县药材收购站去卖,收验的师傅是近视眼,眼镜片足有瓶瓶底厚,每次验货都要先闻后捏再看,然后随口说出级别和价格,从不拿正眼看人,极度得有形和做派,卖药人的命运似乎就掌握在他的手上。”张会民说,“之后又和大人去县粮站交公购粮,见识了验粮干部慢条斯理地用口咬着、用手捏着给熟人定的小麦高级别;去县食品公司卖猪见识了验猪师傅谈嫌猪瘦的尊容形态。于是我的梦想切换成了验药、验粮、验猪师傅。心想我要是长大能干这些事,就再不会让乡里乡亲受纠结和泼烦,再受难场和冷眼,也不再仰视祈求他们那盛气凌人、冷酷无情的脸。”

“小时候,思想多变,梦想在来回切换,当然我最大的梦想还是写字和写作,上高中时,数理化弄不懂不爱学,作文却常常被老师当做范文在全校传阅,学校的黑板报经常一个人承包着哩。”张会民自豪地说。

“从保险代办员到经理”

“大学没考上,刚好赶上人民保险公司澄城县支公司招录代办员,在本村的乡党极力推荐下,再加上我有一份语言流畅的自荐书和漂亮大气的钢笔字体获得了招录人员的好感,在其他同学纷纷到大学报名时,老旧自行车上绑一捆旧被褥,我穿着洗旧了的旧衣、旧裤、旧鞋到保险公司上了班。”

代办员是当时保险系统对临时工的特殊称谓,意思是替单位代办保险业务,挣取代办费用,与正式职工在薪酬、劳保、政治待遇上有较大差别。“刚开始的时候,我一个月只有二十八块钱的工资,作为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饭量大吃得多,给饭堂缴了饭费便所剩无几,即使这样,除了保质保量完成好份内的工作,单位的总结报告、领导的会议讲话、各种计划安排材料,都争着抢着加班加点地主动做,从来没有抱怨过。那个时候,我只有一个信念:再难再苦,必须坚持着把代办员这个泥饭碗端成铁饭碗。”

张会民曾在在一篇散文《熬药》中写到:“人生如一剂苦汤药,得耐着性子慢慢地熬。药有百味,人活一世,也是如此。坚持着熬出来,才有了百味人生。面对生命中不愿碰到的一点病病灾灾、磕磕绊绊,得有勇气,得有信心,得有耐性。调整好心态,培养好情绪,把恒心决心当成药引子,乐观坦然面对,勇敢坚韧地走过来,又将是一片艳阳高照的幸福新天地。”这也许是他自己的人生体悟与感慨。

经历十几年的摸爬滚打,张会民从最基层的业务员干起,进厂矿,下农村,跑遍千村万户,说尽千言万语,历尽千辛万苦,因良好的个人素养和显著的工作业绩被上级破格提拔为澄城县支公司副经理,凤凰涅槃、脱胎换骨,算是走上了领导岗位。一年后因业绩表现突出,担任了支公司经理,同时转为公司的正式职工,从此摘掉了临时工的帽子,体体面面真正成了公司的主人。在担任经理期间,扑下身子,沉身实干,坚持培育优秀的企业文化,用文化引领公司的发展和管理,获得了一项又一项总、省、市公司的奖励荣誉,收获的荣誉证书堆起了小山。

“当经理要有实干精神,关中人把‘撸袖子’也叫‘挽袖子’。当经理如同过去胶轮大车的吆车把式。同是吆车人,水平技能有高有低,称得上方圆有名望的把式,必然有独到的诀窍。平常吆车体现不出,上下坡或者陷入泥潭时,才检验吆车人的本事。小时候见骡子车从麦地拉麦,装满整车的麦草象一坐小山,临出地时一个轱辘陷入水渠中,吆车的小伙任凭使尽浑身解数,就是吆不出来,只得请老把式出山。老把式到车跟前后来回观察了几圈,接过长鞭,用身子扛住驾辕骡子,手扶住车辕,在空中打了几个响鞭,在声嘶力竭的吼声中,四头骡子的缰绳一瞬间同时绷直,大车被缓缓地拉出了泥潭。吆车的关键,就是要摸透牲口的习性。牲口是通人性的,人把牲口当事爱护,牲口自然会配合回报。”张会民说,“其实几头牲口在拉车时的位置安排,就和单位上的领导班子分工差不多,驾辕骡子就像一把手,把握方向,掌握速度,在关键时候要拉得动车。前面的三头梢骡子就像几位副职,相互有绳子连结着,各自要自觉地把缰绳拽展,不能偷懒,不能乱使劲,更不能互相挑逗使绊。只有前后都齐心用力,大车才能平稳向前。”张会民打的比方多少和他的少年经历有关,每一代人身上都打下了深刻的时代烙印。

张会民曾开玩笑总结过,保险公司的员工就是“鸡”命,嘴边没有现成的吃食,经常要主动上门摇人家的门环。踏遍千山万水,跑遍千家万户,吃尽千辛万苦,说尽千言万语,寻找动员客户投保,寻找养家糊口的吃食。在保险公司干了多年,也常觉得这个比喻十分恰当,很形象地描述了做保险的艰难。“如果到村里留意观察,无论是公鸡母鸡,在村巷场院四处埋头觅食时,总是用那尖尖的、硬硬的小嘴在不停刨开石子土块,寻找藏匿在底下的麦粒、豆粒、小虫子。从事保险工作,就需要不怕艰难险阻,克服重重困难,努力从逆境中建立起自己的事业。保险营销员都是在用自己勤奋踏实、诚实守信的工作,给广大客户送去平安幸福、吉祥如意。”张会民笑着说。


张会民(左)深入实地考察工作。

“写出保险人的精气神”

“那些年为办理业务,没黑没明地联络公关,邀请客户吃饭喝酒,为显豪气大方,经常喝得昏天黑地,血都吐了出来。不过正是这些年和千千万万的客户接触,对渭北这一片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才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和感悟,为以后的业余文学创作积累了大量生动的素材。”谈及保险工作与文学写作的关系时,张会民坦言。

年初,关中大地下了一场多年未遇的暴雪,一时间城市道路冰冻湿滑,交通受阻,群众怨声载道。张会民立刻将他写的《扫雪》一文在各大网站刊发,其中有一段话这样写到: “寒雪无意,人间有情。自古就有一句话:‘各人自扫门前雪。’扫雪,是自小就沁入骨子里的天分和使命。人人自觉扫雪,扫的是一份心情,扫的是一份责任和担当,也是一种乐趣和义务,责无旁贷,天经地义……扫雪不只是环卫工人师傅们的事,也不只是政府部门的事,全体市民都应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在街上走一圈,看看单位、门店前面清扫的情况,就能断定他们的素质水平!主动扫雪是从小父母就叮嘱的事,天经地义!”这段文字观点发出后引发共鸣,部分章节被当地文明办和共青团在关于扫雪的倡仪书引用,全城很快动员起来。“能有此效果,我很享受,这也许就是写作的成就感!”

张会民的网名叫作“同路人”,他解释为“人格力量相近者,同路。”几年时间,张会民已经累计在中、省、市、县的报刊平台发表散文随笔三百余篇,得到了大量读者的好评和点赞,部分作品被录入当地学生教材,引起了专家和社会的关注。去年,当地宣传和文化部门以创建国家公共文化示范区的名义举办了张会民散文随笔展览。首次以立体式、全方位、图文并茂的作品展览形式向公众展示了散文随笔作品,样式新颖,效果良好。省市多家新闻媒体予以报道并制作了电视专题片,展示了金融作家的风采。

他在散文《山里人》中有段描写:“大山的沉稳和厚重造就了山里人的性格,朴素、机敏、顽强、实在、单纯。山里人推开门就是山,食品在山上,吃水在山上,柴火在山上,药品在山上,经济来源都在山上。山里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话办事开门见山,极度热情。山里人端一碗撒了几丝丝野菜的玉米糊糊碰见陌生来人,用筷子敲敲碗边,第一句话先招呼进屋吃饭,第二个动作就是端凳子递烟,第三个举动就是从屋后的袋子中挖一盆核桃,迅速地用随手摸来的石块砸烂,双手掬满放到你面前……欣赏山上的风景,人们习惯性的动作是抬头仰望。对于看待守在山上且受山水滋养的山里人,我觉得也应该这样,因为山里人已经与山融为一体,完全能够代表大山的魂。”

正如有关专家评论的:“张会民的作品,犹如一头散养的梅花鹿,每一次回眸,都是一次岁月的打捞,一次人生的咀嚼,一次灵魂的拷问。他所关注的都是渭北乡村,渐行渐远,但还留有余温的生活场景,人和事。可以说,在那片苍茫高原的一草一木,一窑一门,一俗一习,一灶一火,甚至那些一直被我们忽略了的生活器皿,农具,牲口,都是他状物,抒怀,写情的载体。他用赤子一般浓烈的情怀,叙写了一个渭北人,对高原,对乡村,对故乡,对乡邻坦诚、炙热的情感。”

张会民在散文《烧炕》中写到:‘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烧热的大土炕,就是一家老小温暖的家。姊妹几个围绕在父母身旁,共用一个被子盖住腿脚,被子上再放些核桃、花生、瓜子,边嬉笑边拨开吃,突然间言语不和,姊妹之间用脚在被子下就开始战斗,踢翻了盛放吃食的簿篮,一个个嘴撅脸吊,在大人调和下,转眼间又龇牙咧嘴,和好如初。老年人体寒怕冻,一般都选择睡在炕热处,年轻人和娃娃则脚底下有点热度就可满足。临睡觉前,老年人都要将全家人的被子放在最煎火处焐热,逐一铺好,第二天清晨,又将娃娃们穿的棉衣棉裤早早暖热。暖暖的被窝和衣裤承载着满满的呵护和温馨的关爱。”

张会民的散文,写的都是乡愁,虽然都很短,但能以简博繁,以小见大,在克制、内敛的叙事中,把过去与现在,用一根情感红线链接起来,表现出了他深沉的人文关怀与历史担当。表面上看,他写的是渭北乡村琐碎的平凡生活,但掩卷思忖,他是在向正在远去的乡村致敬,是在为一代人,挽留即将消失的记忆。

张会民的散文坚持澄静心灵,让人充满价值感、幸福感,属于“纯生活、纯文学”范畴。整篇文章干净、精致,不由得令人唤回了失去的记忆和乡愁。他的散文,形式不“花哨”、语言不“骚情”,大多以白描的方式,简单勾勒出渭北这块土地上,正在渐行渐远的农耕文明的一个个细节。在乡村迅速消失的时代,在乡愁成为中华民族共有情绪的时代,不需要渲染、不需要撩拨,只是那么一点,就足够炽烈,就足以让广大读者心领神会、心驰神往。

风平浪静的生活,只要坚持,也会掀起惊涛骇浪。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主席阎雪君对张会民坚持文学创作有一段评论:“渭水之南那方黄天厚土滋养了他的灵魂,把点滴的淳朴乡情融会于心,把些许的乡愁别绪锁在眉头。让我们在高亢里聆听秦腔低吼声,让我们于短小中细品百味大人生!”

谈到今后对文学创作和工作的打算,张会民动情地说:“我是农民的孩子,祖祖辈辈都是和黄土地打交道的农民。在最困难最茫然的时段,是人保公司培养和锻炼了我,让我坚持着走了过来。几十年来,人保公司让我有了温暖的家有了自己的事业,同时也成了所谓的文化人。目前我在分公司还分管着农村保险这块业务,承担着大量的发展和管理工作,正是铆足劲干事的时候,文学创作只是一个业余爱好,只是对繁重工作的一个调节,我首先要用优异的工作成绩来回报养育我的公司,这样才能心安理得,不留遗憾。同时也觉得我们壮丽的保险事业需要扩大宣传,保险从业者的酸甜苦辣需要饱含深情地记录记载,目前记述保险体裁的文字还不多,需要进一步认真观察,需要进一步深入理解。我有这份责任和义务把保险人的精气神写出来,把我们保险人的不容易写出来。”

“人生就像一架马车,我要撸起袖子,继续当好自己的车把式!”张会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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